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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-10

巾帼征文榜:大地上的漫游者

新闻来源:公司工会、发展合规部浏览次数:日期:2022-10-09

去北京出差,时间不长,一天两夜。

往返的车票是提前订好的,在北京的路线也事先在网上攻略过,出站后去哪个方向坐车,地铁转几趟,都记在小本上,临时有点变故,我也用手机导航顺利解决了。

返程的火车上,照例是嘈杂的,像一个巨大的菜市场。我默默地爬上低矮的铺位,从包里拿出书来,心里感叹:幸好我带了书--《大地的阶梯》,作者阿来,我曾无数次地在旅途中阅读。

然后,那个热闹的菜市场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。

我看到一条大河在高原上奔腾。它不断汇聚着那些来自高岭冰川融化的溪流,向着地势更低处呼啸而去,势不可挡。莽莽群山被劈凿出条条深刻的峡谷,像姑娘长裙的褶皱;两侧的崖壁被翻腾的浪花拍打挫磨,显露出山石峥嵘的筋骨。大渡河,带着霸气,就这样扑面而来。

而在作者的眼里,大渡河是温柔可亲的。它一路奔波,在山谷间冲刷出宽阔的台地,这些都是肥沃的田地。玉米、青稞、小麦、豆子,农人们在田地里耕种与收获,代代繁衍。大渡河,伸出她修长的手臂,把一个个村落揽在自己的身边。

站在河边眺望,五月的阿坝刚刚入春。黑色的泥土才醒来不久,种子微微探出头来,尖细的苗在晨风中簌簌抖动。远处几棵核桃树倒是有些年纪了,苹果树还在努力地成长着,像是守望村子的哨兵。石碉楼错落地立在山脚下,大约都是两三层高,窗户狭小,还保留着时刻警惕的模样。羊群懒懒地向山坡上走去,牧人向河边望了望,又扬起了手里的鞭子。他要去的山坡上绿意盎然,野花轻轻摇摆,明亮的晨光照在山顶的箭台上,伴着五彩经幡,宁静又安详。

这是作者熟悉的场景,他的故乡--少年时无数次想要逃离的地方,年长后他又无数次地想要亲近。一个人,一个背包、一部相机和几包香烟,作者在这个美丽、封闭而贫困的藏区腹地漫游,把见闻与思索都记在这些文字里。

他去过毗卢遮那修行过的山洞。这位修为精深的大师,把佛法带到了嘉绒,也教会人们使用藏语。语言和文字,被公认为人类文明的开端,从那时起,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和他们发生过的事被一一记录并传播开来。

他去过阿旺扎巴修建的查果寺。大师是宗喀巴大师的得意弟子,学成后回到故乡传播奥义,曾发下宏愿要修建一百零八座寺庙,并最终完成。朴素的查果寺是大师晚年修建的最后一座寺庙,也是他身后的居所。

他去过金川和小金,发生在乾隆年间的大小金川战役,反反复复,牺牲无数,也奠定了后来嘉绒地区十八土司治理的政治格局。

他还经过了无名的山谷,汹涌的泥石流冲毁了道路,他挽起裤脚在泥水里前行;他在某个小镇的店里休息,老板娘已不能说一口纯正的藏语;他走进某个村子,在村民的家里围着火塘喝酒;他遇到了曾经教过的学生,一个跟随画师学习绘画,另一个抱着孩子,羞涩地往他的怀里塞了几个苹果…..

旅行的终点是大渡河的一条支流----梭磨河的源头。在汽车无法到达的草原深处,遍布着湿润的沼泽,涓涓细流浸润着绿油油的草甸,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。他小心地趟过水泡,仔细探寻,终于找到了水流的源头,那是一个小小的泉眼,清透的泉水从地下汩汩地涌出来。他捧了一把,冰冷的水从口入腹,百感入怀。躺在泉边,白云在头顶的天空飘荡,千百年来的历史在他的眼前一一展现。

我的眼前一片模糊。

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去问“我是谁?我从哪里来?我要到哪里去?”的,阿来会。从故乡走出来,见识了广阔的世界,也取得了一些成就,他开始探寻。因为一个人会成为什么样的人,并不是他自己以及他的小家庭能够塑造的。他成长过程中点点滴滴地学习和经历,离不开那个族群、那个社会潜移默化中的影响,而这个族群区别与其他族群的特性,却是千百年地理、历史、气候、战争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锤炼,更是外来民族与土著民族不断冲突、融合的结果。

毗卢遮那和阿旺扎巴为嘉绒人带来的佛教与本土的苯教,构建了嘉绒人的精神世界,确定了人与神之间的关系;土司与土司、土司与朝廷间的战争,是历史发展过程中族群实力与欲望增长的必然结果,它确定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;而解放后人们对森林的无序砍伐、对自然的破坏,导致今天水土流失、气候失常后,人们重又开始植树造林,却是在建立人与自然的关系。这三重关系不断构建、破坏与重新建立,确定了人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位置和方式,也是民族生存与生活、并形成自己独特传统的前提。

“所以,我才是我,有着这样外貌、形体、性格、脾气和思维方式的我。这些只有回到故乡的土地上,把每一条道路都走过一遍后我才明白。”路过马尔康时,阿来回忆起自己为孩子改户口的事,当年离开家乡去成都的时候,他把孩子的民族改回了藏族,他希望孩子记住自己生命的源头。

阿来在故乡的探寻之路走得很艰辛,有时坐班车,有时搭顺风车,更多的时候是徒步,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,从一座山峰到另一座山峰,地图就在他的脑子里,随性地走就是,不用担心会迷路。他会在河边的草滩上宿营,也会去村民的家里借宿,路过县城,就去能洗澡的招待所休整。他欣赏着自然的风景,也观察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。路边兜售蘑菇和金砂的小贩、村头喝着啤酒打桌球的年轻人、招待所里傲慢的姑娘们……老人们还保留着热情好客的传统,年轻人则用狐疑和敌视的眼光看着这个外乡人。这是他故乡的现状,也是我们大多数人故乡的现状。

社会发展的太快了,只有一部分人能够跟上它的速度,更多的人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。就像今天的嘉绒,很多农人用上了拖拉机,也有很多人用着耕牛。每一代年轻人都渴望从这个封闭的地方走出去,可真正面对纷繁复杂地外面世界,从多数人变成少数人时,他们大多又显得无所适从,矛盾与焦虑明晃晃地写在他们脸上,那些传承千年的传统也就成了陈旧的象征。在这里,有人会把户口中的民族从藏族改成汉族,只是希望自己不被歧视。

合上书,我好像看了一部纪录电影,一部记录了一个思考者不断漫游的电影,风景辽阔壮美,旅人步履沉重。我才知道在我们身边,还有一些人没有困顿于工作和家庭的束缚,他们自负着更深的责任和使命,行走、记录、传承、思考,这是另外一种生存方式,也是我们无法企及的思想境界。

最后说到书的名字--《大地的阶梯》,起源被记在序言里,意思是说从四川到西藏,山势绵延不绝,海拔不断升高,像是一步步的阶梯。小喇嘛说看到这些山,仿佛自己爬上去就能去到天国。阿来也行走在这条道路上,继续跋涉与攀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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稿件录入:龙玲

责任编辑:陈振